从车上大大小小卸下的三四只甚至七八只猫笼或猫包,被小法一一提到大门前排好,笼子和包里,全是患有各种疾病的流浪猫,大小不等,小的不满月,大的已经好几岁了。
位于京西的中国外文局家属楼有着各种严格而规范的治安规定,其中一条就是:晚上12点关闭楼门,来人须叫醒保卫室值班人员开门,才能进楼;另一条是关闭楼门后,电梯停运,上楼要走步行梯。
小法双手各拎起一只猫包,又一次开始了她的18楼之攀登。这样的攀登,最近经常进行,再累,家总是要回的。这一晚,她上上下下地爬了4趟,每次都是左右手各提一只笼或包,里面总共放了10多只患病的猫。
安顿好所有当天就诊过的猫,给家里其余30来只健康的猫换水,投食。小法发现当作“晚饭”的方便面和火腿肠又忘了采购,于是抓了把猫粮,吃了几口。睡了。
花园里挖坑的夜晚
在她带来带去就医的所有病猫里,有一只永远长不大的,叫映月。捡回来时,看上去只有10多天大小,收养了两个月,还是只有巴掌大,竟然一点没有长一一频繁发作的癫痫对它的大脑和神经系统造成严重伤害,使它根本没有能量成长。毕业于北京农业大学的动物医学博士、博望动物医院的医生姚海峰,最后还是劝小法同意了映月的安乐死手术,“你尽力地使它活着,但它的生命却无比痛苦”。手术进行得极其慎重,这一次用的是吸入式麻醉,映月平静地渐入睡眠,脱离了生命的苦难。
小法叫上同楼一位网名叫拙子的“猫友”,在一个月光明照的夜晚,到楼下的公共花园里,把映月安葬了,这一次,小法对拙子说:“映月得的不是传染病,咱们不用挖到1米就行了。”
从前,她们也在楼下这几片花园里挖过坑,一般都是小法从动物医院回家,大约晚上10点以后,两把铁锹挖出一口半米见方、深1米的大坑来,把病死的小猫或捡回来的被虐杀的流浪猫一一埋葬。
“小胜利、妮险、阿炳、皮蛋、强强、力力、映月、大白白和大白,还有我在长安街上捡到被撞死的小无名”,小法一一提起它们的名字。在这座楼里居住的三个月间,楼下几处花园陆续地挖出过10个深浅大小不等的坑,那都是在深夜,多数是她一个人悄悄地进行。
坑,一般选在两株会开花的树之间。
争锋:猫与爱情
小法有过一个“童声”的手机铃声,语气缓慢而清晰:“有一份工作,没有工资、没有休息、没有退休、也不会下岗……”听起来有着单纯的感伤。这段铃声本来述说的是爱情,但是在小法的朋友们听来,是在诉说她和流浪猫的感情。
在本刊记者对小法长期的跟踪采访中,曾在一个双休日与她一起送流浪猫就医。她边开车边发手机短信,请朋友回复给男友:她今天要给朋友帮个忙。并让男友加班之余自行安排休息。“别说我又去医院了,别提猫,他听了该生气了,”小法说:“昨天晚上他约我吃饭,我抓流浪猫去了。”对猫的热爱已经影响了一位28岁女性的正常生活,同时也影响了另一位男性的感情生活。“我对他好,他心里知道。不过,他真的很嫉妒我的猫。”小法说。
这次谈话之后的两个月,小法的家里添了17只新出生的小奶猫,其中一窝5只,是抓捕的流浪猫生的,另外12只是别人捡到送来的,总共5窝,在一个占据了半个阳台大的铁笼子里,拼凑成了个“奶猫大本营”。
有时像孤军奋战
同一座楼里的猫友吴娅滨,在救助流浪猫的过程中,与小法分手了。吴娅滨,退休前曾是医务工作者,人称“吴大姐”、“猫大夫”。吴大姐说:“我曾经对她说,小法,咱俩是猫友,但是我不赞同你的救助方法,我们不要合作了,每人按自己的想法救助吧。”
她坚持的救助方法是,抓猫→做绝育手术(包括给怀孕母猫做引产全切术) →放归散养。
小法则是采取“责任制包到家”的做法,流浪猫只要被她看到,一经她手,就负责到底,除非找到好的领养人。她认定一条:放归后,猫仍然会碰到虐待者。
小法说:“我最疯狂时,家里收养了42只,外面放养的还有10多只,只能无限地压缩自己的生活开支,把财力投入到医疗上去。”这位某汽车销售公司的白领,“在今年春天和夏天猫传染病高发期,花钱比较多。猫瘟流行那个月,花了1.5万元,鼻支气管炎那个月,花了9000元,平时每个月,也得花几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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